韩书记摆摆手示意方晟坐下,继续说:“小方同志原来是大学生村官,后来在经发办工作,为什么破格提拔?因为他真正做到扎根村组跟老百姓打成一片,真正用心思考企业扭亏为盈方案而不是简单地应付工作,能够独立提出自己的思路而不是当领导的跟屁虫,敢于出谋划策解决当前乡镇企业面临的困境,这样的人材为什么不破格提拔?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我劝在座各位在平时工作中都应该擦亮眼睛,勇当伯乐,这样才能广揽人材,为黄海县经济发展提供强大的推助力!”
接下来韩书记又滔滔不绝讲了三个多小时,中心思想除了整风还是整风,要干部们提心吊胆过日子,战战兢兢干工作。中午在大院食堂统一就餐后接着开会,纪委凡书记宣布对海佑镇违纪违规干部的处理决定,以及中午重新拟定经韩书记同意的对十五名机关人员迟到的处理决定——迟到十分钟内的每人罚款100元,负责打扫本部门楼道一周;迟到十分钟以上的停岗学习,半个月后通过考试再回单位上班,学习期间停发工资;以上人员所在的局办一把手领导罚款200元,科室负责人罚款100元。
一系列重拳砸得参会者们头昏眼花。
最后童县长见会议气氛沉闷,临时取消关于当前经济工作的长篇发言,只讲了招商引资中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宣布散会。
回三滩镇的路上,丁书记头一次拉牛镇长坐一辆车,一番分析商量后觉得眼下方晟“圣眷正隆”,任何打压措施都有可能被放大宣传成“阻挠经济发展”、“阻碍年轻干部施展才华”,不如放手让他搞,出了问题也由他背锅。
小小年纪,能玩出什么花?
胡委员要到医院检查身体,约定明天起早动身,朱正阳趁机约上原班人马再次来到那家川菜馆。才隔了几十天,方晟的身份已从上次初出茅庐的小公务员变成副科级干部,严华杰等人看他的表情都有点异样。
聊天中方晟提到振峰紫菜厂改制问题,程庚明就在发改委投资科工作,认识不少私企老板和投资商,都看好海产品二次加工的市场前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健康食品和健体养生的概念,不过海产品加工产业向来是地方控制的一块蛋糕,准入门槛很高,短时间内难以建立完善的购销体系,往往令投资者望而却步。
“以振峰为例,为什么明知亏损却一直不做改变,任由企业继续滑坡?”朱正阳不解地问。
程庚明叹息道:“官本位思想严重,还有利益方面的考量,在现行体制下不管企业经营好坏,厂长以及一帮领导不会吃亏,还能利用职权谋取私利,干几年换个地方继续捞,职工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旦改制首先怕丢掉位置,其次在投资商肯定要加大监督,严格管控财务、购销网络,等于断了人家的财路,最后还有传统思想转不过弯,总担心改制就是卖祖宗的本,从感情上无法接受。”
楚中林表示同意:“从融资方面讲,国企、集体企业就象银行的亲儿子,有求必应,亏损严重的到了年底甚至放贷款给他们发工资、福利,改制后银行就变成后妈了,贷款申请时挑三捡四、百般刁难,一有风吹草动忙不迭提前收回本息,还号称叫规避风险。”
“为什么区别对待?担心借钱不还吗?”方晟问。
“国家集体的企业贷款出了问题,最终还是国家集体买单;私企就不同了,说没就没,贷款形成损失后银行只能自认倒霉。”楚中林说。
方晟道:“因此不单是观念问题,重要的是体制问题。”
“你们研究的学问太深了,听不懂听不懂,来,干一个!”严华杰举瓶叫道。
席间方晟让程庚明提供了几位对海产品投资感兴趣的投资商,又私下拜托严华杰暗地里关注有人盯梢赵尧尧一事,严华杰其实略有耳闻,拍着胸口保证会办得妥妥当当。
肖翔见两人窃窃私话,打趣道:“华杰,你们公安大院那朵霸王花怎么样了,一大帮色狼饿虎真摆不平?”
这是在说白翎。
严华杰笑道:“说谁能在她手下撑过三个回合,才有资格知道她的名字;至于谈情说爱,打败她再说。关键是她出手特别重,稍不留神就被打得筋断骨折,起码得休养两三个月,所以现在根本没人敢跟她切磋。”
朱正阳摇头道:“这种女孩再漂亮也不能娶,成天打打杀杀谁受得了。”
谈谈笑笑,一直喝到很晚才散席。
第二天赶到三滩镇,黄有国已把办公室腾空,方晟本来没多少家当,进去后稍微收拾一下便进入分管经济的副镇长角色。先联系几位投资商询问有无投资紫菜二次加工的意向,然后打电话请风正饲料厂的韦厂长过来。
“镇里打算对振峰紫菜厂进行改制,有没有兴趣参股?”方晟开门见山。
韦厂长眉毛揪成一片:“方镇长还不清楚我的处境?兴趣是有,关键我说了没用。”
“必须余财总批准?”
“可不是,”韦厂长愤愤道,“上周我陪几个客户洗澡忘了叫他,结果费用送过去报销硬被压下来,到现在还僵着。他奶奶的,他自己勾引人家老婆、陪人家到省城买衣服鞋子的钱都塞到招待费里处理。”
方晟微笑:“噢,这家伙还好这一口?”
韦厂长见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一下子来了精神,凑过身道:“他原来在秦丰下面的一家食品厂当销售厂长,就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人揪了小辫子,调到集团财务室坐了段时间冷板凳,后来控股风正,他费了好大劲才想方法过来当财务总监。怎么说叫狗改不了屎呢,刚来的时候还算安稳,不到一年老毛病就发作了,几年已经搞了六七个女人,中间还有家属堵到厂门口闹过事,后来都被他花钱打发了。”
“秦丰集团知道这些事吗?”
“唉,对秦丰来说我是外人,姓余的才是自家人,哪有听外人的话怀疑自